柘枝

         认真地说一说《妖猫传》（有剧透）
         先说我喜欢的。
         正好在观影前看到了一个短花絮，贵妃与玄宗诀别那里。陈凯歌说：“你越是安静的不动，就越有力量，一动就实了。”他把她看做最黑的夜里最亮的光，所以他不能让她太落实。于是她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似乎关闭了所有情绪，静静地看着一群人在决定她的命运。她真的没得选，所以这是她的死亡，她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无动于衷的看着。
         而当她眨了一下眼，当她泪光充盈眼眶，当她弯了弯嘴角，当她同意这个计划，她这束光“扎扎实实”落下来的时候，就好像这股力量砰然落地，讲真，我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又想哭了。
         于是，当随着空海的眼看到石棺的红迹的时候，我知道，那是她痛苦的挣扎，可是我内心在那一刻是毫无波澜的，直到空海大喊着白居易推开棺盖时，这种力量再一次撞上了我的内心。
        我曾经说过，我特别喜欢扎克·施耐德，虽然BVS遭受各种口诛笔伐仍无法磨灭我对它的喜欢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扎克的画面处理——通过画面传递剧情，通过画面传递情感，通过画面撞击心灵（不在于画面的场面有多宏大）。
         《妖猫传》有不少这样的画面，除了刚刚讲的贵妃沉默的站立，石棺带血的抓痕，还有玄宗击鼓安禄山起舞，陈玄礼走上马嵬驿木楼，白居易和空海穿梭市井，老嬷嬷拉动织机，抱着孩子的妇女宁静地坐在木板随波驶向朝阳，还有那前半段各种猫的影子。
         但又因为这些画面的处理，让我不禁要对他的叙事白眼一二。
         看《猫妖传》让我有点像看JL。一方面对其中的某些处理忍不住要鼓掌叫好，一方面又对某些地方心生可惜。让我倍感神奇的是，毕竟JL是两个导演的作品（我在这里就不详细吐槽尾灯了），风格迥异难以相融，但《猫妖传》是陈凯歌一手打造的啊！为啥还能搞出这么大落差？
         它有很好的画面处理，但是叙事，尤其是日记叙事那里让我不禁惋惜，虽然能把故事一下子串联起来讲清楚，但是心里总有些不快——感觉自己体悟电影的乐趣被消解了。
         我没有看原著，单从观影来说，叙事还是太简单粗暴了一点。当这种简单粗暴和画面的营造、上下阙的呼应处理结合在一起时，就好像看800字作文到600字时，看到作者突然开始结局升华收场，明明要写1500的，堪堪卡死在800。
         不过这也没办法……想想扎导的三小时BVS被多少人诟病太长，而今天出影院的时候也听到有人说“两个多钟头坐得都困克”，还能怎样呢？当大家都习惯不带脑子看电影，那电影就能惯出新一批更没脑子的观众，恶性循环的结局，emmmmmm……JL已经很明显了。而对于一向带脑成分不足1%的国产电影，《妖猫传》真是一股清流。